“升学直通车”促进足球体教融合 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项目调研之二
2023-07-21 14:42
近几年来，一些青岛父母笃定地为孩子选择了一条充满变数的道路——做一名足球特长生。
灵儿是这些家长中的一位。她是两个男孩的妈妈。“灵儿”是她的微信名。在青岛南京路小学的足球场地边，这位某国际公司的部门总监给记者讲述了孩子踢球的原因和愿景。
更多的选择
为了能让孩子进入青岛校园足球重点学校南京路小学上学，灵儿在学校附近购买了学区房，举家搬去居住。在这所学校里，两个孩子既能安心学习，也能开心踢球。
灵儿知道足球成才的概率极小，并不奢望孩子将来能成为职业球员。她看重的是足球的教育功能。她说：“足球能够培养孩子的人际沟通、团队协作和抗挫折等方面的能力。这是在课堂上很难学到的，而对孩子的成长又是至关重要的。”
在小学阶段，如果孩子时间处理得当，踢球不影响学习，反而能够促进学习。青岛南京路小学校长焦巧红说，踢球的孩子思维活跃，自律，时间利用效率高。一些校长、家长、老师也对记者证实了这点。
图为青岛南京路小学“校长杯”足球赛颁奖仪式。受访者提供
让灵儿惊喜的是，自己大儿子去年通过踢球考上了心仪的初中——青岛第五十九中学。她说：“南京路小学对应的初中不是五十九中，但足球特长生可以考。我家孩子就考上了这所优质中学。”
在青岛，足球特长生享有较为通畅的升学通道。根据青岛市教育局今年初发布的《关于进一步规范直属学校足球后备人才招生工作的指导意见》，取得青岛市市级及以上“校园足球特色学校”资格的初中、高中段学校可以开展足球后备人才招生。“小学升初中的学生，综合素质应当达到良好及以上等级；初中升高中的学生，应当参加全市当年度初中学业水平考试。”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小学升初中的足球特长生，需报名参加学校的足球专项测试；初中升高中的足球特长生，除参加足球专项测试外，还需参加文化考试。各个学校对于文化考试成绩要求不同。比如青岛一中要求“达到2023年局属普高一段线70%”。青岛平度一中、九中要求文化课资格线为230分；位于平度的山东省华侨中学的要求是100分等等。
做好足球特长生的体教融合，是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建设工作的重要内容。2021年5月份出台的《体育总局关于开展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建设工作的指导意见》，要求畅通青少年足球人才的成才通道，充分发挥体教融合优势，研究制定有足球特长学生的评价、升学保障等政策，探索灵活学籍制度，建立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衔接的“一条龙”人才培养体系，解决足球人才升学断档等问题。
这是第一届中国青少年足球联赛的比赛现场。新华社记者江汉摄
根据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今年3月发布的信息，在目前评出的16个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中，青岛、大连、西安、长春和南京市等都按要求开始布局6-3-1体系（即6所小学对应3所初中1所高中的足球特色校升学体系），先后出台政策文件明确了“精英球员升学直通车”的要求。
其中，青岛已经建立一套较为成熟的相关体系。据介绍，2022年，青岛共有79所学校招收了1650名足球特长生，其中49所初中招收了1112名足球特长生。
灵儿的大儿子即是这1112名足球特长生中的一位。他们因为踢球、因为“精英球员升学直通车”政策而获益。
最大的挑战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一些足球特长生升入初中之后，因学业压力太大而被迫放弃了足球。
灵儿的儿子正面临如此困境。她说：“孩子上初中后，功课由小学的三门变为七门，学习任务加重很多。他考试逻辑思维题都没问题，但一些需要记背的题目会出错。记背需要大量时间的。他班40多个学生，我要求他成绩处于中游即可。如果他想做到班级前几名，那足球必须要放下。”
灵儿说，她儿子平日下午6点放学，6点半开始训练，8点训练结束回家，9点才能吃晚饭，然后还要写作业。“确实很辛苦。”
“如果有一天他自己不想踢球了，我们也没办法激励他了，那就不踢了。”灵儿的话中多少有些无奈。
小学阶段踢球和文化课学习能做到相互促进，到了初中阶段，二者关系调和有些棘手。巨大的学业压力，让很多孩子被迫放弃了足球。“一些俱乐部梯队的孩子上初中后就‘退役’了。”一位家长对记者说。
从初中阶段开始，学业和足球的矛盾就已经比较明显。
幸而还有“升学直通车”这样一条通道，保住一批足球苗子。记者在青岛第二十六中学采访时得知，这所学校2017年开始招收足球特长生，当年招收的14名男生，其中10名三年后搭乘“升学直通车”升入高中。
根据官方统计，2022年青岛30所高中共招收538名足球特长生。
对于足球特长生来说，高中如同初中也是充满了变数。由于学习压力增大，踢球和学习很难兼顾。一些足球特长生被迫放弃了训练和比赛，集中精力学习。“一些孩子通过足球考上优质高中后就专心学习考大学了。”一位家长说。
“在高中踢球好学习也好的学生也有，但属于凤毛麟角，两三年才出一个。”南京雨花台中学的体育老师吴伟说。
图为吴伟在教学。受访者提供
吴伟说，很多高中足球特长生都通过体育单招途径考大学。“体育单招”相关文件要求考生具备国家二级（含）以上运动员技术等级称号，需参加专业和文化考试。文化考试只考4门：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学业要求相对简单。
吴伟曾是职业球员，后上大学，毕业后到雨花台中学执教，至今已19年。他赞同开通足球领域的“升学直通车”，因为这给了有足球天赋的孩子更多机会，能够赢得家长的支持。他说：“现在踢球孩子家长的心态是：孩子踢球可以上好学校，少部分还有机会走职业道路。我们主张职业球员最好也有上大学的机会，这对他们的整个人生发展有利。”
发展中国足球的首要条件是赢得家长的信任和支持。南京市校园足球办公室副主任杨洲洲说：“如果家长支持，会让孩子挤出时间踢球。”
杨洲洲在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仙林学校小学部工作期间，把学校的一群孩子培养成南京市女子冠军。他说，家长的支持是球队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升学直通车”开通带来了显著效果，更多父母愿意让孩子踢球。
“升学通道打通之后，家长送孩子踢球的积极性明显增加。这解决了家长的后顾之忧。”平度市体育发展中心副主任纪宁说，“现在家长认识到踢足球也有出路，我们认为这条路应该拓得更宽一些。”
图为南京市北京东路小学红山分校足球队的小球员正在训练。新华社发（张梦摄）
记者在采访中多次耳闻目睹家长因为担心孩子的学业而让孩子放弃足球的例子。一位在杭州某小学执教的葡萄牙足球教练说，在中国学生踢球和学习无法兼顾，而在欧洲就可以。相比之下，欧洲孩子的学业压力要小很多。
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项目要求确立的“精英球员升学直通车”政策，正在破解这一难题。家长的信任与支持是个积极的开始。（来源：新华社记者马邦杰）
